屋內的空氣瞬間凝結,黑髮少年及橘髮少年彼此背對,誰都沒有開口。再要好、再親密的人都會吵架,更不用說他們都還在十六、七歲、年少輕狂的年紀。
過了片刻,富岡義勇率先站起,往門口方向前去,在手放上門板、拉開大門時,身後傳來錆兔的喊話,下意識轉身往其看去,只見一把長長的物體毫無預警出現在視線範圍,富岡義勇趕緊張手接住,定神一看,是他的日輪刀。
富岡義勇抬眼朝錆兔的方向看,橘髮少年在跟他對上眼後轉身背對,沈默不再多言。
……是要他外出不要忘記保命的武器嗎。
將鞘掛在腰間,踏出門後隨手將其關上,門板叩上門框後,屋內又恢復原本的寂靜。
錆兔輕嘆口氣,其實讓他們吵架的原因,不過是個雞毛蒜皮的芝麻小事,道個歉就沒事了,但礙於無謂的自尊心,誰也沒有說出口,就變成如今彷彿冷戰的局面。
「……等義勇回來再道歉吧。」獨自待在屋內的錆兔開口,像是在說給自己聽。
走到郊外,早上能聽見的鳥叫轉換成蟲鳴,這裡是他與錆兔喜歡的地點,賞月、觀日都是不錯的選擇,只可惜今天的月亮躲在雲後了,只透露出一點點亮光。
站在路邊望著夜景好一陣子,富岡義勇輕輕闔上雙眼,在腦中模擬代表自己歉意的語句,決定該如何跟錆兔道歉後,踏出回歸的步伐。
突然,四周的氣氛出現細微的改變,富岡義勇下意識將左手握在鞘口,右手也握緊劍柄,做出備戰警戒。
果不其然,藏在樹蔭下的龐大物體筆直衝過來,伸手就往富岡義勇揮拳。見狀,左手拇指推開刀鍔,右手順勢將刀抽出,一個側身躲過鬼的拳頭,同時由下而上劈開鬼的右臂,鬼痛得發出吼叫,轉身將左臂揮過去,成功讓富岡義勇與他保持距離。
富岡義勇後退幾步與鬼對質,剛剛揮出的左拳把黃土道路轟出一個坑洞,可見力道之大,若這重拳落在身上,嚴重點恐怕四肢變形。
鬼的斷臂在富岡義勇的注視下鼓起,之後在細胞分裂下重新長出——新的兩隻手臂,深邃的藍眼因震驚微微睜大,不給黑髮少年思考的時間,鬼再次朝其揮舞右臂,第一下勉強躲開、第二下雖然有用刀身稍微改變攻擊軌道,但還是擦破左臉頰,趕緊左右腳並用往後跳躍數次跟鬼保持距離,左頰的脹痛感刺激著富岡義勇的神經,從嘴角滲血判斷,口腔內應該有傷口。
注視著眼前的鬼,視線往鬼的身後——剛才前來的方向,不能將鬼帶回去,畢竟那裡除了他們,還有其他住戶,必須要把鬼引到其他地方解決。打定主意後,黑髮少年一邊吸引鬼的注意,一邊移動腳步。
在屋內,橘髮少年不停地來回踱步,時不時望向門口,這個舉動已經有上百次了。
太久了、這次出去太久了。
隨著時間流逝,錆兔越來越不安,蹬步的力道越來越達,只差沒把地板踩破。擔心富岡義勇遭遇不測,錆兔隨手操起日輪刀,裝配好之後大步往外跑去。
其實義勇會去哪散心,錆兔心裡也有個底,因此跑到郊區外的景點、看到地上的不自然坑洞時,立刻就猜到對方極可能是遭遇鬼了,而且這隻鬼似乎挺暴躁的,沿路都有破壞的跡象,這方便錆兔循線找人。
你要平安,義勇……
沿路上樹木倒的倒、斷的斷,可見這隻鬼的破壞力之大,受到環境影響,思緒無法克制的一直往最糟糕的地方想,發現這樣下去只會徒增自己的擔憂而往自己臉上賞巴掌,重新提起精神,不管留有紅色手印的面頰,趕往摯友的身邊。
等錆兔到達定點時鬼已經被消滅,只留下肆虐的痕跡,包括富岡義勇。在不算高山丘下,日輪刀隨意插在泥土上,一旁還有一攤血跡,掛彩的黑髮少年斜躺靠在樹幹上,生死未卜。
「義勇!」從斜坡上滑到富岡義勇身邊,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大聲呼叫:「義勇,聽得見嗎?聽得見的話回答我!」
「哈……」艱難的蠕動嘴唇,皺起眉頭嘗試移動頭部,卻疼得身體都在發抖,緩緩睜開眼,視線無力的看向來者,輕唸對方的名字。「錆兔……」
看黑髮少年還有反應,錆兔才鬆口氣,低頭開始檢查他的傷勢。「……都是皮肉傷,有傷到內臟嗎?」
因錆兔的觸碰刺激傷口,富岡義勇皺眉發出痛吟,「沒……我盡量讓傷害降到最低了……」
「是嗎。」再次鬆口氣,掏出不離身的繃帶及外用藥膏,替摯友做初步治療。「我先幫你止血,等等帶你去蝶屋看看。」
「……對不起,錆兔。」在白色布條環繞下,黑髮少年凝視著專注包紮的他,眼中帶著真誠,「剛剛是我太衝動了。」
「啊、嗯……」原本想先道歉的,結果被這木訥的友人先道歉,錆兔尷尬地把視線往旁邊飄,才又與富岡義勇對視,擺出認真的神色。「我也是,對不起。」
兩人面面相覷,之後『噗嗤』的笑了出來,還好他們沒有錯過道歉時機,慶幸他們沒有在表達歉意前就先比對方離開人世,那樣才真的會後悔莫及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