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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 獵鬼人殺鬼並不稀奇,派鎹鴉求救也不奇怪,意外的是在半夜三更收到來自錆兔的請求支援,這就真的很不尋常,黑髮青年立刻整裝跟著鎹鴉出發。

 

  錆兔的劍術如何富岡義勇心知肚明,若連實力堅強的錆兔都需要求救,恐怕情況很不樂觀。

 

  「請再快一點。」仰首對著空中的黑影喊著,腳步也跟著加快,就怕錯失良機。

 

  鬼多半都喜歡躲在山頭,藏身方便、躲避日光、戰鬥有一定的優勢,好處說也說不完,但可苦了來救援的人。在幽暗的樹林中很容易迷失方向,東南西北看起來都長一樣,問迷路的人在哪,恐怕收到我在樹旁邊的滑稽答覆。

 

  「!」
  像是發現了什麼,正在奔跑的黑髮青年停止動作,蹲下觀察地上的暗色液體,同時散發著血味,血跡在地上形成一條紅色標記。

 

  「錆兔……」望著地上的記號,唸著擔憂的人的名字,挪動腳步跟著痕跡走。

 

  沒多久,一個熟悉的人影倒臥在樹幹上,從大幅度起伏的胸膛跟來看還有氣息,富岡義勇加緊腳步趕過去。

 

  「錆兔!」拍拍對方的肩膀,同時看見胸膛上有數條血痕,「你的傷……我帶你去治療。」

 

  富岡義勇的動作讓橘髮青年睜開眼,緩緩抬頭望向來者,富岡義勇才發現錆兔的臉色很糟,面頰潮紅、汗如雨下,似乎在發燒。不顧接下來的舉動是否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,提手握拳、伸出食指指向一處,「鬼……」

 

  「錆兔?」對方的行為讓富岡義勇疑惑了一下,不過馬上就猜到他想表達鬼還活著,還往那跑了。

 

  「我先帶你治療……」

  尾音才剛落,馬上就被那雙銀眼瞪視,眨眼思考一下目前的情況,錆兔雖然喘,可是傷口目前已經止血,是該先把鬼處理好再回來帶錆兔就醫。

 

  輕輕闔上眼再睜開,頷首跟對方示意,便往錆兔指的方向前去追殺惡鬼。

 

  在尋找鬼的時候,天邊的深藍開始轉為淺藍,那是即將天亮的徵兆,若是太陽出來,鬼就會消失蹤影。好在過沒多久,就看見試圖吃動物來恢復體力的鬼,揮刀將其斬殺,之後趕緊回頭前往錆兔的位置。

 

  「錆兔!」跑回剛才的位置,太陽已經露臉,在樹幹下沒有那熟悉的身影,地上只有對方的血跡、羽織、日輪刀及隊服。

 

  「不要……」帶著恐懼神色,富岡義勇顫抖的步伐走到那熟悉的衣物旁跪坐,同樣發抖的手緩緩伸向那因陽光過於醒目的羽織,雙手捧著衣物眼前,像是接受眼前的事實,將衣物貼上額頭,無法克制悲傷的情緒閉眼哭泣。

 

  從山上下來,失魂落魄的富岡義勇捧著錆兔的衣物,隱約嗅到上頭主人的氣息,像遊魂一樣飄回他的——更正,是他們的住處,正在思考要怎麼跟主公交代時,眼角餘光感覺有一團生物跟在後面,他回頭一瞧,是一隻兔子。

 

  兔子像是注意到黑髮青年的目光,抬頭與他對視,動了動鼻子,往他的方向又往前划跳幾步。

 

  這時富岡義勇才發現,這隻彷彿在泥巴裡打滾、灰頭土臉的兔子走過的地方留著血跡,活動力似乎因傷勢沒這麼靈活,這才暫時放下悲傷抱起兔子,而兔子也很乖巧的沒有掙脫。

 

  「……受傷了?」上下打量兔子的外觀,發現接近地面的地方有著傷口,將兔子墊在衣物上,邊往蝶屋走邊說:「我帶你找人治療。」

 

  踏進院子、拉開木門,筆直往胡蝶忍所在的診療室前去。坐在桌前的紫髮少女聽聞外頭聲響往其瞧去,認出來者後轉身面對,「哎呀,富岡先生,你受傷了嗎?」

 

  「牠受傷。」以眼神示意趴在懷中的兔子,富岡義勇回答的簡潔,往前幾步想直接把兔子塞給胡蝶忍就走。

 

  「哎呀、兔子……」發現受傷的是毛茸茸的動物,胡蝶忍瞬間臉色鐵青,嘴邊的微笑也僵硬許多。「沒想到富岡先生也會養小動物,真意外。」

 

  「撿到。」黑髮青年一邊搖頭一邊回應,看胡蝶忍的反應才想到她怕毛茸茸的動物,便改口問:「外傷藥?」

 

  「原來是撿到的,富岡先生真有愛心。」聽見富岡義勇的答覆,紫髮少女才又恢復以往的笑容,轉身翻找一旁的藥單,「所以是要外傷藥嗎?我看看。」

 

  在等待的期間,兔子也很安分的窩在富岡義勇的胸前,不曉得是不是明白有人要治療自己的關係,不過至少不是兔子在診療室亂跑、怕毛茸茸動物的某位少女在旁逃竄的場景,這讓黑髮青年鬆口氣。

 

  「這個給你,上藥之前記得先用熱毛巾幫牠把塵土擦乾淨,免得傷口細菌感染。」將一只木製扁罐遞給富岡義勇,瞧見兔子身上的塵土,開口囑咐。

 

  「謝謝。」朝紫髮少女點頭道謝,默默抱著兔子離開蝶屋。

 

  回到住處,將手中的衣物擱下、兔子放在木質地板上,準備好熱水後,將毛巾浸滿熱水,在兔子身上擦拭。不曉得是太燙、會痛,還是富岡義勇的動作有點粗魯,兔子難得出現排斥的行為。

 

  在七手八腳幫兔子擦澡後,富岡義勇盯著懷中的擦乾淨兔子發愣,無論是兔毛的顏色,還是右邊臉上的小小傷痕,都有莫名的熟悉感。

 

  「錆兔……」愣愣的,至今刻意忽略的名字從嘴縫溜出,回神眨眨眼,之後又否定這個想法。「應該不會……」

 

  恢復原本毛色的橘兔歪頭看著富岡義勇自言自語,動動鼻子,沒有其他動作。

 

  再次捧起兔子喬到方便上藥的位置,轉開扁罐、取出藥膏,在受傷的地方塗抹,為了避免傷口繼續接觸地面還刻意用繃帶包紮,完事後才把橘兔放回地面。

 

  「好了,去你想去的地方。」說完,藍色目光泛起一股水氣,側躺捲縮在地上,伸手把錆兔遺落的衣物抱進懷裡,土味、血味、熟悉氣味一同刺激嗅覺,將臉埋進衣物裡默默抽泣,已經沒心力放在橘兔身上。

 

  兔子看眼前的黑髮青年捲縮不動,小步跳到對方面前,鑽進富岡義勇的懷裡,還不忘用毛臉去蹭沾染淚液的面頰,之後就窩著不動了,好像在跟他說「別哭,我陪你。」一樣。

 

  還沈浸在悲傷裡的富岡義勇,感覺臉上細微的刺激抬頭,驚訝的看著橘兔一連串的舉動,覺得心中流進一股暖意,在那橘色頭部撫摸,輕聲說了句謝謝,藍眸因為哭泣而疲累,閉上眼沒多久就睡著了。

 

  不知道睡了多久,迷迷糊糊中感覺到睡前抱著的布料正被一股力道緩緩抽走,意識到身旁有人的富岡義勇立刻甦醒,基於防衛本能便二話不說就朝其揮拳。

 

  「啪!」一個佈滿厚繭的手掌精準接住他的拳頭,拳頭與掌心相觸發出響亮聲音。

 

  眼前是有人沒錯,富岡義勇不可置信的眨眼、甩頭、捏臉,做過足以讓自己清醒的舉動,再次盯著眼前的人看。

 

  「衣服……可以還我嗎?」見黑髮青年做出一連串的行徑,接著一副驚呆的樣子遲遲說不出話,錆兔只好苦笑提問,「我沒想到你有抱著我衣服睡覺的癖好……」

 

  聞言,視線不自主往下飄,懷中的隊服被錆兔拉出一半,因為衣服被自己抱著,錆兔理所當然是全身赤裸,衝擊般的畫面讓富岡義勇感覺臉一陣熱,總算鬆手讓錆兔取回他的衣服。

 

  「我……你……那個……」一手按著頭,努力想要釐清目前的狀況,無法順利組成句子的話斷斷續續發出,之後才對衣服穿一半的錆兔問一連串的問題:「你的傷沒事了嗎?為什麼我那時找不到人你?」

 

  「啊、那個啊……」未將隊服扣子扣上,錆兔指指胸前上,原本應該被鬼劃傷的口子,不但已經止血,還有塗抹藥膏的痕跡,身上還有被撕裂的繃帶垂掛,帶著沒好氣的語調反問:「你是有發現、沒去猜,還是根本沒發現?」

 

  望著那斷裂的繃帶,富岡義勇像是猜到甚麼,臉頰、耳根爬滿潮紅,惱羞成怒抱怨:「你、你沒事也跟我說,害我、我……很、擔心……」

 

  看摯友如此擔心自己,錆兔伸手給對方擁抱,輕聲安撫:「我沒事、我在這,義勇。」

 

  感覺到那熟悉的體溫,眼淚又無法克制的湧出,將額頭靠著前方的肩膀,顫抖的說:「我、怕失去你……」

 

  「我知道,所以我一直陪著你。」

  兩人相擁許久,試圖靠彼此的體溫去證實對方還活在世上

 

  (完)

 

  後記:

 

  「傷口還有點痛。義勇,可以幫我重新包紮嗎?」

 

  「……嗯。」

 

  「那可以順便擦澡嗎?」

 

  「……我只答應包紮。」

 

  「是男人就不要記仇。」

 

  「……」

 

  「而且胡蝶也交代要擦乾淨才不會細菌感染。」

 

  「……你自己包。」

 

  「對不起、義勇最好了,別氣別氣。」  

 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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