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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八月即將結束的最後一週,神社所舉辦的夏日祭典也進入尾聲,若今年錯過就要明年再來了。
「義勇。」
傍晚,富岡蔦子站在少年的房門前,用手背指節輕敲門板,並等候少年應門。
沒多久,富岡義勇打開房門,被書本堆滿的桌面,以及書寫到一半的筆跡,都訴說著他正在唸書。
「姊姊?這麼早吃飯嗎?」話才剛問出口,忽然感覺一陣暈眩,眼前的畫面飄忽不定,接著說:「姊姊在飄⋯⋯」
見狀,富岡蔦子趕緊拉著手足的手臂讓他能扶著門框穩住身體,「你怎麼了?還好嗎?」
「應該是看書看太久,頭暈了。」見少年不適而從後方靠近的狐神,在少年情況逐漸趨緩後回應。
「真是的,偶爾也要放鬆才行啊!」女子手叉腰故作生氣,順手接著說:「正好我今天要跟男朋友去夏日祭典,你也去玩玩放鬆一下,晚餐也在那裡解決吧!」
「夏日祭典⋯⋯」重複聽到的重點詞彙,回頭問後方的狐神:「錆兔有去過夏日祭典嗎?」
「有聽過,但沒去過。」
「既然剛好有這個機會,祢就和義勇一起去吧!」雙手至胸前合十,開心的提出建議。
「嗯。」富岡義勇頷首贊同,轉向狐神邀請:「一起去吧,錆兔。」
「⋯⋯好吧,去看看也好。」原本還想說什麼婉拒,但姊弟倆都熱情邀約了,不去反而不給情面,才勉為其難接受。
「那好,我去準備東西,等我一下。」愉悅的情緒讓尾音上揚,富岡蔦子踏著輕快的腳步往衣帽間移動。
望著離去的背影,少年走到穿衣鏡前面站著,動手解開綁在髮尾的髮圈,黑色長髮瞬間散開。
「義勇?汝在做什麼?」不明白少年的行為,狐神不解皺眉。綁得好好的,為何突然解開呢?
「等一下姊姊會拿浴衣來穿,頭髮也要重新梳整,先解開比較省事。」被盯的有些不自在,手指在髮尾地方撓幾圈,替等會兒的準備稍作解釋。
不熟悉、也沒參與過這個活動,聽完少年的話,錆兔也只是點頭示意,等著富岡蔦子帶著物品歸來。
沒多久,女子捧著湖泊藍的浴衣走進來,在少年接過浴衣時,狐神發現富岡蔦子除了浴衣,還拿著蘋果綠的髮繩。像是平日養足了默契,在少年抽走浴衣後,女子笑盈盈的後退闔上門,待少年穿好、敲門示意,女子才又重新踏進房裡。
「嗯⋯⋯好像短了點。」上下打量浴衣下襬、拉著袖口,眉頭微微皺起,「活動起來會卡卡的嗎?」
「不會。」
「這樣啊,那改天再一起去挑件浴衣吧!這陣子你突然抽高好多,要準備買衣服了。」說著,還偏頭對觀望的狐神說:「也順便幫祢買幾件吧!」
「吾⋯⋯」又是一個熱情的邀約,原本想說對此不熟就當旁觀者的狐神,被這麼一問突然不知該如何反應,在收到少年期待的眼神之後又再次妥協。「謝謝⋯⋯就拜託汝了。」
「沒問題。」見錆兔答應,富岡蔦子笑得更開,接著向手足招手示意坐下,並將木梳與髮繩擱置在書桌上,在托起那盤黑髮時,抬頭對狐神發問:「錆兔有綁過頭髮嗎?」
「只有被綁過,沒有幫人綁過。」邊說邊走到少年旁邊,端詳被手掌托起的髮尾之後,問:「有什麼問題嗎?」
「正好我也要綁頭髮,機會難得,我來教祢吧!」
聞言,狐神愣愣的看著背對自己的富岡義勇,還看見黑髮下泛紅的耳根,或許他們在想的是同一件事。
不過富岡蔦子沒有留意兩人的異狀,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就將原本站的位置讓出來,拿出化妝鏡擺在書桌上頭,方便待會的編髮時檢查。
「⋯⋯可以嗎?義勇。」基於禮貌,狐神還是走到少年身邊詢問意願。
猶豫幾秒,側頭瞥向狐神的位置,「⋯⋯我不想勉強祢,不願意我可以跟姊姊說。」
這回應讓錆兔愣了愣,由鼻腔發出幾聲低笑,「汝是指梳毛作回禮這件事嗎?謝謝汝替吾著想。」
瞄一眼已經準備妥當的女子,又在少年耳邊低語:「不過看她那般神情,吾覺得阻止不了。」
「好像也是⋯⋯」明白親姊姊某種程度上的堅持,富岡義勇苦笑贊同,「只能委屈祢了。」
「抱歉、義勇,請忘了吾之前說的,關於狐狸求偶行為的話。」
「咦?」
沒想到狐神會這麼說,少年驚訝的發出他的疑惑,但對方不再回應,開始聽從富岡蔦子的指導,拾起木梳將頭髮梳順後進行編織。
接下來的二十分鐘,富岡蔦子照著鏡子編髮,並同時指示狐神步驟,而被指導的那方也活動指頭,在少年的髮上靈活穿梭,一直到髮圈束縛在髮尾上才結束。
「不錯吧?」看著自己指導的傑作,女性食指輕托下巴,滿意的呵呵笑了幾聲。
「是不錯。」來回瞧著姊弟倆的相同髮型,之後又審視少年整體的觀感,認同的頷首。
少年右側頭髮被編成辮子,接著與其餘未編成辮子的頭髮併在一起綁成一條馬尾,跟平時綁的低馬尾比起來較有造型與層次,蘋果綠髮帶又和浴衣顏色相搭配,整體而言是休閒又不失自律。
「鈴、鈴、鈴——」
此時,從女子的腰間傳來手機鈴聲,抽出手機看一眼,對在場的兩個人說:「我該走了,我的男朋友來接我了,玩開心點喔!」
離開前還不忘揮手道別,穿著木屐『叩叩叩』的走出家門。
等蔦子離開,一直保持沈默的少年才出聲:「其實,小時候參加各種場合,都是姊姊幫我打扮的,有幾次還在路上被不知情的人誤認成妹妹。」
「噗、哈哈哈⋯⋯」聞言,狐神忍不住笑出來,「原來,難怪剛剛汝的表情有點微妙。」
「這件事姊姊也知道,但她只說因為我長的太秀氣了,要我別介意。」說完又嘆了一口氣,感覺真的很無奈。
「不過吾真的覺得義勇這樣很好看。」重新審視一番,再次打從心底讚許。
「謝謝⋯⋯」太過真誠的稱讚反而讓富岡義勇感到害臊,將視線移至旁側。
「走吧,吾還需要汝帶路去祭典。」
話鋒一轉,狐神轉身就往玄關走去,少年跟在後面往前幾步,忍不住將指尖撫觸緊實的髮根,不適感使促使眉頭皺起。
「錆兔⋯⋯頭髮綁的有點緊。」
「嗯?因為汝的姊姊說要綁緊一點。」
「太緊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