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01)
一次對練完,一橘一黑的幼小身影坐在樹蔭下,手裡各拿著一顆圓潤飽滿的飯糰,飯粒在溜出樹枝的光線照耀下閃爍著。勞動後的糧食總是特別好吃,兩人張口大啖,面頰都鼓起來,看起來像隻倉鼠。
「……」黑髮少年停下咀嚼的動作,如同深海般的藍眼盯著身邊的朋友看。
「義勇?」感受到對方的視線,同樣停止嘴邊動作,錆兔疑惑叫喚,聲音因口中的食物有些含糊。
連回應都沒有,義勇伸出空著的手,捏向錆兔鼓起的臉頰肉,軟硬軟硬的。
結果不捏還好,一捏,含在錆兔口中的米飯糰就「呼嚕」噴出來,灑在兩人的衣褲上。
「!」肇事者嚇得收回手,呆愣地盯著身上的汙穢,一時不知道怎麼辦。
「我的飯糰!」接著是錆兔的崩潰慘叫。
(02)
「義勇!過去你那邊了!」
奔跑中的橘髮少年朝著前方大喊,黑髮少年則從矮樹叢裡跳出來,擋在一隻山雞面前,山雞被竄出來的義勇嚇到,對其放聲大叫。
「去、去錆兔那邊啦!」害怕動物的他接下阻斷獵物逃生的任務,被山雞這麼一叫,握在手裡的粗樹枝因緊張朝山雞胡亂揮舞,臉往右一側、雙眼緊閉,這模樣彷彿在驅趕什麼不乾淨的東西。
「喝!」
山雞的注意力成功被義勇引走,錆兔在拉近自己與山雞的距離後奮力一跳,張手用虎口夾緊山雞的羽翅,拇指與其他四指抓緊充滿羽毛的身軀,不甘被抓的山雞拉長脖子大叫,死命拍打翅膀、扭動身軀、瘋狂亂啄,或大或小的雞羽毛隨著暴動的舉止抖落數根。
「痛!別跑!」手臂冷不防的被山雞啄一口,但雙手仍死抓著不放,僵持好一會兒,山雞才體力耗盡癱軟在錆兔手裡。
「錆、錆兔,還好嗎?」盯著被啄紅的皮膚,一直在旁觀戰的義勇等山雞安靜之後才敢靠近。
「小傷,沒什麼。」喬好山雞的姿勢,改單手握著山雞的腳踝,錆兔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,興奮的大喊:「今晚加菜!」
「嗯!跟鱗瀧師父一起吃!」在義勇臉上的恐懼退去,轉換成幸福的笑容 。
(03)
某天,一名陌生人帶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、渾身髒污的黑髮孩童登門造訪,從談話與稱呼判斷,應該是師父的友人。不久,那人留下那名孩童便離去,師父帶著孩子進屋,表示日後會與他一同生活。
「你好髒。」打量黑髮孩童許久,劈頭就是如此直白的話。
「……」皺著眉、抿著嘴,露在和服外頭的小手緊抓著衣褲,圓滾滾的深藍大眼泛起透明液體在眼眶打轉,看起來如此委屈無助。
提起稚嫩的手摘去插在黑髮上的枯枝落葉,略為粗糙的手掌牽起稍嫌纖細的手,自顧自地邁開步伐,「等等要吃飯了。走,我們去洗澡。」
重心因前方的拉力傾斜,雙腳不自覺跟著走,未被牽住的另一隻手舉到胸前,揪緊放在衣內的酒紅手捐,淚水承受不了悲傷的重量從頰面滑落,模糊眼前的瘦小背影。
(04)
偌大的藍眼注視展示在櫥窗內的裝飾豪華的蛋糕,伸手摸摸口袋,裡面只有幾枚銅板,黑髮少年不甘的抿嘴,垂首拉開步伐往前幾步,爾後又回到櫥窗前盯著蛋糕,再次準備離開但又止步,顯得非常猶豫。
「請問有事嗎?」由於少年的行徑實在詭異,引起店裡人員的注意,穿著紅色圍裙的女店員走出來詢問。
「我……是……」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義勇原地當機,反覆張口卻又說不出所以然。
見少年如此緊張的模樣,店員率先起頭詢問:「來買蛋糕的嗎?」
「對、不、不是,錢不購買……」原本還想大聲肯定,但想起蛋糕的價格,又忿忿地低下頭。
「這樣啊,要送給朋友的嗎?」
「嗯……」輕輕頷首,雙手抓緊褲子之後又鬆開,顯得無助。
讀出少年的焦慮,店員提起手指點了點側臉思考,一會兒再次詢問:「剛好今天我們有舉辦烘焙DIY,要不要做一個帶回去?」
「要!」聽見可以蛋糕回去,少年毫不猶豫就答應了。
※
「……這個要給我?」望著靜靜躺在木桌上的精緻紙盒,錆兔不確定的問身旁義勇。
「對!」難得臉上掛著興奮,等不及要看錆兔打開盒子的表情。
「真是……」原本還想數落亂花錢云云,但看見少年的表情,也不好繼續掃興,打開那只盒蓋,奶油色的捲蛋糕躺在裡頭,外表有些扭曲。
「我做的,可是不太好看……」注意到錆兔僵住的舉動,以及不曉得該發怒還是該發笑的微妙表情,義勇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。
意識到自己的失禮,也在摯友坦白之後覺得驚訝又感動,捏起附贈的蛋糕刀,開口:「……能吃吧?我吃,我會吃完。」
「當、當然可以吃!」聽錆兔願意吃他做的蛋糕,義勇又將視線放回對方身上,主動拿起盤子給對方盛切下的蛋糕。
「……好吃嗎?」在錆兔含下第一口蛋糕,還是會忍不住詢問。
「……水!給我水!」
(05)
大學時代,除了「由你玩四年」的逗趣諧音,也是女學生尋找交往對象的時期,傳言「大一嬌,大二俏,大三拉緊報,大四沒人要」,讓大一、大二的女學生都睜大雙眼、繃緊神經,只要是顏質高、氣質好、年紀落在大三大四的異性,多半都會成為尋求對象,像會照顧人的御兄類型—煉獄杏壽郎、體態精實的猛男類型—宇髓天元、高冷面癱的美男類型—富岡義勇等都是熱門對象,喜好一致的還會組成俱樂部,天天研究攻略法或分享喜怒哀樂,連對象的生日都記得清清楚楚,著實可怕。
即將到目標的下課時間,一群女學生聚集校門口兩側,手上都捧著包裝精緻的禮物盒。
「欸,都有帶禮物嗎?」
「當然,今天是富岡學長的生日,怎麼能錯過呢!」
「妳帶了什麼?」
「秘密!」
「小氣,說啦!」
「才不要,富岡學長一定會喜歡的。」
「我的可是花了我好幾個月的零花錢呢!」
「我還特別去兼差喔!」
女孩們彷彿用自家小孩長多好、用多貴的比較語氣,七嘴八舌的猜測那位冰山美男會挑走誰的禮物。
「欸、安靜,富岡學長來了……」負責偵查的女孩兒小跑步的靠近,急切的語氣配上刻意壓低的音量,在場的女生立刻停止討論,準備迎接她們心中的王子。
伴隨著下課人潮,黑髮男孩的身高在人群中顯得醒目,手指勾著書包向後掛在肩上,一如往常的跟著眾人從教學大樓走出,步向校門口準備離校,那群女學生刻意繞過其他閒雜人等,在富岡義勇面前形成一組人牆擋住去路。
「……借過。」小而低沉的音調從那俊冷的男生口中發出,讓女生們為之瘋狂。
「富岡學長!生日快樂!」為首的女生開口,身後的其他同好也跟著祝福。
「富岡學長!請、請收下我的禮物!」
「走開!我來!」
「我先!是我先!」
「富岡學長才不會收妳的禮物!水桶腰!」
「妳才麻雀臉!」……
女人的競爭在富岡義勇面前越演越烈,讓他想走也不是,女生們已經團團將他包圍在中間根本沒路走;不走也不是,嘴上爭鬥漸漸變成動手動腳,在不曉得什麼時候會掃到颱風尾使他備感困擾。
「對不起!借過一下!」
此時,一聲宏亮、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後方傳來,蓋過宛如菜市場的雜音,包括富岡義勇在內,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射到聲音的主人上,留有一頭橘色捲長髮的男生正站在那,右頰的傷痕不僅不破壞美感,還帶起一股剛毅般的成熟,立刻就吸引在場女生們的心,在他靠近時也都自動的退到旁邊,開出一條步向中心、通往富岡義勇所在位置的走道。
「錆……」還來不及開口,富岡義勇就被對方跩著手臂,快速脫離八婆人潮。
「啊!富岡學長!」見心儀對象就要被帶離,一名女生回神似的喊到,其他同好也紛紛試圖阻擋兩人的去路,撒嬌般的喊著:「富岡學長,收人家的禮物再走嘛!」
「就是嘛!就是嘛!」
見已經無路可走,領頭的橘髮男孩帶著笑意轉向位於後方的黑髮男生,扯開繫在胸口的領帶、解開上兩個鈕扣,引起富岡義勇及周遭人的驚呼,還不忘抓住身體主人所揮過來的左手,在一陣寂靜與眾目睽睽下湊近黑髮下的左側鎖骨上留下一個吻痕,對在場的女生們說:「不好意思,富岡義勇,名草有主,告辭。」
語畢,也沒替對方重新整理好衣領,就這麼牽起富岡義勇的手,輕鬆通過呆愣在原地的人牆。
待兩人離開,身後傳來此起彼落的討論,以及歇斯底里的哀號。
消息散佈的很快,隔天全校的人都知道那位寡言的冰山型男—富岡義勇,在校外有一名霸氣十足的陽光型男友。
後續傳送門 (R18)
(06)
不太對,真的不太對勁。
這幾天的晨練,錆兔卻看見義勇握木刀在打瞌睡,明明是應該專注當下的對練,這讓錆兔心生不滿,負氣轉身大喊「不打了」,徒留錯愕的義勇呆愣在原地。
錆兔獨自一人來到小溪旁,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仰望青天,耳邊迴盪溪水聲揮之不去,讓他煩躁的晃身坐起,手指撥動捲曲的瀏海,又大大吐口氣的癱回草地上,閉眼感受清風吹拂,原本的鼓譟隨著大自然的聲樂漸漸平復。
冷靜之後,反而覺得剛才的舉動很幼稚,一點也不像平常的自己。
或許是因為對方沒有對自己吐露心聲,沒把自己當朋友才生氣的吧。
微微睜開眼,位在藍天上的白雲緩緩飄移,橘髮少年陷入沉思。
「錆兔!」熟悉的呼喊從遠處傳來,樹葉摩擦夾雜奔跑聲,無論是那音調或是步伐聽起來都很匆促,似乎是等到心急了,才出來找不曉得跑到哪裡的他。「錆兔!你在哪!錆兔!」
沒好氣地從地上爬起,回首對著地平線那端的黑影喊著:「這裡!」
伴隨著一聲「錆兔」,義勇朝這方跑來,雙頰紅通、氣喘吁吁的在錆兔面前停下,伸手就往其肩膀抓住,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道歉:「對、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惹錆兔生氣,我、我……」
「……你怎樣?」瞧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,讓等不到後續解釋的錆兔開口反問。
「我……」按著臂膀的手指微微顫抖,目光漸漸往下、不敢正視那雙銀眼,連頰上都染上不同於奔跑換氣的紅,害羞到無法克制結巴的繼續說:「我……最近……晚上……不、不敢睡覺……」
「為什麼不敢睡?」對方肯開口算是好的開始,錆兔的態度也稍微放軟了些,這時再威嚇只怕本末倒置。
「就、身體……有些狀況……」
「我在聽,義勇。」
深邃的藍眼輕輕瞥向錆兔的臉,感受到對方給予的安全感,抿著嘴又開口:「這幾天早上起床,發現尿尿的地方有白白的液體……想說、不睡覺應該就不會有了,可是就是會不小心睡著……狀況也、也沒改善……」
「錆兔、我是不是生病了?我會死嗎?」語末,再也無法壓抑畏懼的情緒,帶著哭腔質問眼前的友人。
在聽完解釋後,錆兔整個傻在原地,接著伸掌蓋在臉上,面頰也浮出不輸給義勇的紅。
……這要他怎麼說明啊?
「錆兔、錆兔!怎麼不說話了?」再度搖搖抓著的手臂,泛在眼中的霧氣順著眼角滑下。
「呃、不,你先別哭,這個不會死人,別緊張。」難得將視線往旁側飄移,原本遮臉的手改搔刮臉龐,嘗試先安撫對方過激的情緒。
「不、不會死嗎?」提手以袖拭淚,像被人欺負般的委屈。
「不會啦,該怎麼說……是男人都會那樣啦,很正常。」
「是嗎……太好了……」在知道情況安好後,義勇總算破涕為笑。
「我說……義勇。」目光不自覺在黑髮少年的臉上及跨間來回移動,意識到這樣很失禮又落到一旁的花叢,「你那裡……有好好處理嗎?」
「處理……什麼?」完全在狀況外的義勇滿頭問號,絲毫沒讀懂錆兔的言外之意。
「就……」吞嚥唾液,逗留在錆兔臉上的潮紅已經攀到耳根,在靠近對方後伸手覆蓋在眼前下腹及褲襠之間,「這裡,要定時處理,早上才不會有白白的東西流出來。」
見友人難得露出過去鮮少出現的羞澀,自己也不知不覺被對方感染,上竄的緊張又使他結巴,「那、那,錆兔……能、能不能、教我……我、我不會……」
「……先回家啦。」抽回手,錆兔背對義勇往回程的路上走,聲音因為害羞而變得細小。
「什麼?」沒有聽清楚的黑髮少年又再問一次。
「要脫衣服、先回家啦!」忿忿地再喊一次,錆兔第一次體驗到何謂為羞恥。
(07)R18 (06)的後續
「好了沒?」
盯著遲遲未有動靜的浴室木門,右腳板踱步數次顯得不耐,忍不住皺起眉頭開口。
「好、好了……」
微抖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,錆兔才伸手打開門扉進去,雖然平時就以省水名義常與義勇一同盥洗,現在少了洗澡的白色霧氣,對方的身體輪廓跟以往比起來更加鮮明,這反而讓錆兔一時之間不知道眼睛要擺哪,雖然身為同性,身體構造差不了多少,但還是受到義勇的情緒影響。
「為、為什麼要、脫、脫衣服⋯⋯」不同以往的浴室充滿著冷空氣讓義勇有些不自在,還是不明白待會要做什麼。
「因為會弄髒。」
甩頭逼迫自己回神,簡單解釋後要義勇轉身背對自己,友人也照著做,一直到後頸感覺到呼吸的熱氣,以及幾乎貼在後背的布料,才恐慌的回頭看向錆兔。
「錆、錆兔?」對方的穿著完整,自己則是光裸著身子,體溫透過布料傳過來,不管怎樣都有些彆扭。
「不是要我教你嗎?等等會弄髒,處理完再洗澡就好。」刻意說的委婉,但臉上的紅還是不爭氣的浮現。
「好……」輕咬下唇,勉強應許,對此事不熟的他,現在也只能盡量配合。
舉起右手輕握住義勇同方向的手背,連同對方的手一同握住下方半挺的柱身,這讓黑髮少年嚇得倒吸一口氣,身體也變得僵直。
「等等、為什麼要碰這裡?」
「不是說過要處理嗎?不碰怎麼處理?」毫不意外義勇的反應,錆兔只能壓下胸口那股莫名的躁動,冷靜回答。
「好、好……」吞嚥口水,幾乎就要閉上眼睛任由錆兔動作。
「……有點乾,這樣會受傷的。」
注意到指縫並沒有傳來想像中的潮濕,以左手捲起右臂袖子,在義勇及自己的手掌以水浸濕,藉由肥皂搓出泡沫,才重新握住對方的性器,泡沫的潤滑使手中的動作非常順暢。
「我沒看,別緊張。」像是證實自己的話,銀眼直勾勾盯著那雙逐漸泛起霧氣的藍眼。
「錆、錆兔……」隨著手指帶動的觸感,一波波電流般的刺激不停往頭頂竄,連同氣息都開始繁亂,「這樣、感覺好奇怪……」
「嗯,會習慣的。」
手中的硬物逐漸挺起,明白對方身體已經進入狀況,原本搓著柱身的手,勾著對方的手指觸碰泌出水的前端一下一下摩擦著。
「啊、錆兔、這裡……」舒適感讓義勇忍不住發出軟綿的單音,手指隨著逐漸攀高的快感無法克制顫抖。
「感覺很好是嗎?放輕鬆,順著感覺就好。」摯友此時的呼喚讓錆兔感覺頭皮發麻,腿間也開始升起不該有的熱度。
高漲置頂的快意讓義勇感覺有股感覺往下腹移動,似乎就要從被友人握著的性器裡宣洩出來,趕緊開口:「錆、錆兔,有、有東西要、要出來,手、手拿開,會、弄髒錆兔的手……」
「沒事,直接出來沒關係。」
聽見義勇毫無威嚇意味的警告,手更放肆的加快速率,在義勇刻意壓抑的細長嗚吟中,躺在掌心裡的性器噴出白色精液,過多的便順著引力從義勇的指縫向下低落至地面。
替自己的手稍作清潔,回頭對還在調整呼吸的黑髮少年說:「清洗完先睡一下,下午我們再繼續對練。」
「那、那錆兔呢?」在過程中,義勇也注意到後方有個炙熱的硬物,若他想的沒錯,對方應該也起了反應。
前進的步伐停頓,伸出左手隨意擺動,「我自己處理就好。」
「錆兔。」
後方傳來義勇的呼叫,不疑有他,被喚名那方回頭,結果一片半身高水花迎面而來,錆兔反應不及,身上的衣物就與飛撲而來的水花來個親密擁抱,多餘的則凝聚成水珠順著衣角滴落到地面上。
「……富岡義勇。」瞪著手拿著水盆的少年,原本應該是要給義勇做清潔的水全數灑在身上,低頭瞄一眼對方的傑作,埋怨似的連名帶姓叫著肇事者的全名。
「錆兔這次也陪我洗澡吧。」將水盆放回原位,對友人揚起惡作劇得逞的笑容。
「真是……我去燒水,你拿毛巾蓋一下,別感冒了。」捏起貼在皮膚上的潮濕衣物,無奈之餘只好妥協,拾起毛巾拋向身後,開門往外走去。
※
「……在發什麼呆?義勇。」
趴臥在黑髮青年身側,錆兔身上有著暗紅色抓痕及汗光,相較之下,摯友身上的歡愛痕跡放肆的多了,無論是脖頸的吻痕、齒痕,還是身上混合液體的會陰,都讓人臉紅心跳。
「……沒有,要一起洗澡嗎?」手指纏繞著眼前的捲曲髮尾之後鬆開,不斷重複這個動作,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哼笑。
「喂,有什麼好笑的。」一把抓過自己的頭髮甩到後面去,對友人似逗弄似撒嬌的舉動感到無奈。
過去偶爾從沈睡中轉醒,朦朧之中看過幾次義勇會偷偷捲著他的頭髮玩,臉上還會掛著孩提時才有的淺笑,當某天義勇發現錆兔看見了並未制止,便大膽了起來,有事沒事就會抓一小撮來玩,雖然錆兔會刻意對他的幼稚行徑翻白眼的表情,但也任由他去玩。
「洗澡。」撐起發痠的身體,感覺得到體內的液體順著動作下滑,可是義勇都不在乎,一臉正色的開口:「我還想摸,讓我幫你洗頭。」
看黑髮青年正經八百開口卻是十分撒嬌的語氣,讓錆兔忍不住笑出來,伸手覆蓋眼臉無奈搖頭。
「……你啊,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。」
(08)
收到鬼的出沒消息,而且有許多隊員都在前往斬殺後斷了音訊,任務輾轉多次便落到富岡義勇手上,沒有過多留戀,稍作準備就即刻前往任務地點。
現場一片狼藉,除了被遺落的斷刀,還有七零八落的破碎衣物,恐怕是吃了人之後吐出的衣物殘骸。
鬼的氣息從前方石洞傳來,抽出腰間的日輪刀,踏出無聲的步伐,打算在鬼發現他之前殺個措手不及。
「呼嚕、呼嚕……」聲響伴隨意義不明的蠕動,這恐怕是鬼正在進食的聲音,而被吞食的人類並沒有發出象徵存活的哀號,憤怒的他握緊刀柄,曲膝使力便朝鬼奔去。
「水之呼吸,肆之型.打擊之潮。」揮舞著刀刃,如同波濤洶湧的浪花順著軌跡浮現,對鬼毫無防備的背後襲擊而去。
「義勇,不可以!」
「!」熟悉的聲調讓黑髮青年吃驚的收回攻勢,左右腳蹬步、跳出石洞確實與鬼拉開距離,雙手重新擺好架式以準備新的攻勢。
「義勇,不記得我了嗎?」
熟悉的女聲再次傳出,不同的是,從石洞裡走出穿著酒紅色和服的黑髮女性,這讓富岡義勇驚訝的瞪大雙眼,呆愣在原地。
「姊姊……蔦子姊姊……」喊出從生命中消失好幾年的稱呼及名諱,一抹思念和悲傷湧上心頭,感覺眼眶一陣熱,下意識舉起左手覆蓋在額頭上,手指揪緊瀏海,「不對,妳、妳已經……姊姊在結婚前夕就……」
「可是我好好地站在這裡啊,義勇。」像是在回應他的疑惑,富岡蔦子緩步往前走,不論是草鞋落地的腳步聲,還是踩過草叢發出的窸窣聲,都在證明眼前是真的有一個人,活生生的富岡蔦子。
「姊姊……」黑髮青年在對方靠近時忍不住後退幾步,理智與情感在互相拉扯,一是他沒忘記來這裡的目的,二是眼前幾乎死而復生的親生姊姊。糾結許久,握著刀的手不自覺下放,喪失一半的戰鬥意志。
在猶豫之餘,女生較為纖細的手頓時進入視線範圍,就這麼撫上側臉,海藍的虹膜因驚訝微微收縮,呆楞半晌說不出話。
「義勇長大了呢,都比我高了,感覺也更可靠了。」富岡蔦子捧著對男性來說過於俊秀的臉凝視,輕輕笑著。
溫熱的體溫從覆蓋在皮膚的手掌傳來,讓富岡義勇感到一陣鼻酸,埋在心中的強烈思念讓他稍稍收斂眼皮,伸手以指尖觸碰那隻比自己小一圈、過去無數夜裡安撫不敢入睡的他,低頭往那因勞動而有些粗糙的手蹭去,才與富岡蔦子對望。
「我很想妳,姊姊。」回想起那時被鬼襲擊、宛如噩夢的夜晚,語氣流露出悲傷,憐憫的望著思念之人。「走出衣櫃的時候找不到妳,我好擔心、好害怕……」
「我知道,所以我不躲了,我也想見見你。」
眼前的親人露出熟悉的笑容,富岡義勇再也忍不住,放下手中的日輪刀,用雙臂緊緊環抱那比自己瘦小的身軀,無聲抽泣。
可憐的獵鬼人啊,在深愛之人面前都是如此脆弱啊……
嘻嘻……就這樣成為我的食糧吧!
※
穿著浴衣的橘髮青年正於某鄉村的藤之家休息,窗口傳來熟悉、滄桑的叫聲,錆兔一聽就知道是摯友的老鎹鴉,提起手臂讓鎹鴉爺爺停在上頭。
「寬三郎,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「求助……義勇……求助……」老鎹鴉有氣無力地喊著。
聞言,錆兔快速更衣,握著刀鞘往年邁鎹鴉的方向奔去,暗中祈禱救援不要太遲。
「呼嚕、呼嚕……」
怪異的聲響隨著距離拉近而越來越鮮明,虎口收緊鞘口,直接將日輪刀拔出,方便應對隨時竄出的突襲。年邁鎹鴉已經飛到看不見的地方,表示心心掛念的人應該就在附近,最讓人在意的果然還是那聲響,緩慢、但快步地前進,見前方有陀不明時躍向旁處,將身體藏在遮蔽物後,側身微微探頭瞧去,似乎是變異的異形鬼正在吞噬某個東西,蛇類般的脫臼下顎緩慢吞噬物體,「呼嚕」的聲響似乎是從口腔裡傳來的。
那落在地上、熟悉的破碎紅色布料讓銀眼因震驚而放大,在鬼吞食最後的部位,他看見了無力下垂的手——那是富岡義勇的手,地面還有那被遺落的日輪刀。
「義勇——」不管三七二十一,被情感驅使的錆兔在大聲吶喊後直奔過去,揮動手中的武器削去鬼的上顎,迫使鬼停止吞噬舉動。
突如其來的攻擊伴隨著劇痛,吐出含在嘴裡、準備吞下的物體,鬼的優秀復原能力立刻讓削去的部分又長出來,再度被打擾進食,鬼憤怒地發出吼叫。「可惡!又是獵鬼人!我還沒……」
「水之呼吸,貳之型.水車。」未給對方反應的時間,錆兔蹬步加上俐落的前空翻,圓圈般的水流軌跡順著刀刃揮舞往外擴散,鬼的頸部就在來無影去無蹤的劍法下斬斷,身首個別腐化消散在空中。
「義勇!」只是,眼下更讓橘髮青年擔憂的,是被鬼吐出、體積明顯縮小的物體。
「義勇!回答我!」剝去蓋在上頭的紅色碎羽織,錆兔著急得大喊,希望能從中得到一點回應。
「不要過來!」
是顫抖,是悲傷,是恐懼,是驚慌,是抗拒,多種情緒透過簡單四個字傳遞到錆兔耳裡,但讓青年錯愕的不是這句似反抗的語氣,而是充滿稚氣、又有點熟悉的嗓音。
「……義勇?」小心翼翼掀開殘破不堪、失去遮掩功能的衣物,試探性的呼喚應該是「富岡義勇」的人。
「你、你是誰……」比青年矮小許多的身子在掀去紅色遮蔽物後嶄露,不合身的鬼殺隊隊服穿在少年身上顯得滑稽,令他感覺熟悉又有點懷念的海藍眼睛正泛著淚光,「啪噠、啪達」的盯著看,「姊姊……有沒有看到我的姊姊……拜託救救她……」
這是怎麼回事?
眼前的黑髮少年確實跟過去義勇的身影交疊,幾乎是一模一樣,連膽小愛哭的個性也沒變,青年輕輕嘆口氣,將手中的刀收起,單膝蹲在年幼的少年面前。
「我不知道你的姊姊在哪,可是這裡不安全,你先跟我回去。」
「不、不要!拜託你、去救蔦子姊姊!」一聽要離開,黑髮少年急了,張手就往錆兔的衣袖抓去,帶著哭腔請求,「拜託你、大哥哥,姊姊為了保護我……」
固執的模樣讓青年腦中浮出「果然是義勇」的想法,少了屬於青少年的變聲時期,少年的音調偏高讓錆兔嫌吵的揉揉太陽穴,估計怎麼解釋應該也都聽不進去,因此雙眼ㄧ閉,直接在少年後頸處落下一技手刀,黑髮少年的全身僵直,隨後倒臥在錆兔身上。
「抱歉,你的姊姊已經不在了。」輕輕道出殘酷的事實,抱起昏睡的小小身軀,拾起摯友遺落在地上的日輪刀,轉身往回路走去。
※
「所以,這個小孩是富岡先生?」
蝶屋的主人——蝴蝶忍收到消息,立刻前來替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少年做檢查,「居然能讓成年人變小,真是獨特的血鬼術。」
「而且記憶似乎也回朔了,他沒有現今的記憶,所以也不認得我們。」回想起當時的情景,錆兔做出這樣的猜測。
「身體沒有大礙,數值反應也都正常,還好不是立即致命的血鬼術。」收拾手邊的器材,道出目前的檢查結果。「先觀察一陣子看看,說不定時間過了就會恢復了。」
「好,謝謝。」簡單道謝,目送紫髮少女離去,視線又落回躺在床上的小號版義勇上。
看來是回到遇到他之前的年紀了,雖然跟當時一樣煩,但也挺懷念那時的相處時光。
「嗯……」躺臥在床上的黑髮少年發出一陣沉吟之後睜開眼,陌生的環境讓他感到惶恐,躲進被褥裡打量四周,直到看見方才的橘髮青年才稍稍放心。
「醒了?」對於年幼義勇彷彿躲避般的舉動沒表示什麼,只是單單的提問並等待回應。
「嗯……」輕輕頷首,抿嘴像在猶豫什麼。
「待在這,這裡很安全。」說完,轉身就要離開病房。
「姊、姊姊在哪?」似乎是急了,黑髮少年放大音量詢問。
「……」望著那堆滿著急的稚氣臉龐,讓錆兔無法正面回應,僅僅說道:「要把姐姐托給你的東西傳遞下去。」
「所、所以你沒看到姊姊嗎?」完全沒聽懂青年的話,爬下床鋪直直走向錆兔面前,再次揪著對方的衣角搖擺,「姊姊、蔦子姊姊說不定還在那、要回去找……」
「啪!」一記耳光打在黑髮少年面頰上,過大的力道令他跌坐到地上,伸手摀著泛紅的臉,眼角泛著淚光,不明所以的看著錆兔,後者也沒特別解釋,收回手就氣憤的離開病房。
被摑掌的臉頰沒多久就發腫,火辣辣的疼刺激著神經,沒能忍住的淚水掉了幾滴在木質地板上,吸吸鼻子從地上爬起。雖然剛才的青年生氣起來有點可怕,但依然是目前較為熟識的人,所以還是決定偷偷跟在後面。
這麼想,小心踏出病房,確認走廊沒有人,才悄悄溜出蝶屋尋找不久前離去的白色背影。
一方是未受過任何訓練的少年,一方是經歷幾年的戰鬥洗禮,無論是步伐還是聲響都差個十萬八千里,錆兔很輕易就察覺後面的異樣,回頭便看見試圖躡手躡腳、發現前方轉頭臉上露出做錯事的恐慌表情。
「……回去,我不是要你待在那嗎?。」
再次抿嘴,委屈巴巴的說:「拜託、不要離開我……」快步走到錆兔面前,提起手小力捏著眼前的衣角,繼續請託:「我不會再吵著找姊姊了,拜託不要離開我。」
由於追物本能,銀色視線跟著少年的奔跑移動,注視著幾乎貼在身上、矮自己一大截的黑髮少年,淡淡開口:「就算這樣,我還是會要你回去剛剛那裡。」
「好……」聽見對方不像剛才這麼生氣,微微點頭回應。
看對方現在乖順很多,錆兔又啟口:「只是我有事要忙,晚點才能回去。」
「那、那我跟你去。」少年不懂是怎麼回事,總覺得有個聲音一直喊著不要對方離開,彷彿怕眼前的青年消失似的。
「……你真的是義勇,有夠固執。」被這麼回,錆兔感覺一陣脫力,之後還是堅決搖頭。「可是不行,不能讓蝶屋以外的人看見你。」
「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?」眼前的青年一直的呼喊他的名字,這讓少年不經感到疑惑。
錆兔聳聳肩,說出算是現實的實話:「這裡的人都知道你,你的名聲很廣。」
「我、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嗎?」一聽到自己的名聲很廣,年幼的義勇不經緊張起來,之後又低頭喃喃自語:「可是我不知道大哥哥的名字……」
一個轉身想打量四周,結果踩到過長的褲管跌個狗吃屎。
看著微微發抖的肩膀,應該是摔疼了,錆兔輕輕嘆了口氣。無奈的說:「……我抱著你好了,省時省事。」
少年摀著摔疼的臉,就這麼被錆兔抱起來,看著對方的俊臉頓時臉紅了起來,心臟也怦怦跳不停。
察覺到對方的異狀,錆兔不解的問:「為什麼臉紅?」
盯著錆兔的臉看思索了許久,還是沒辦法理解胸前的悸動代表著什麼,只能低頭回應:「我不知道……總感覺我跟你的關係,不是單單的朋友……」
懷中少年的話讓錆兔一愣,別開頭以閃避對方的目光,「……你的錯覺。」
突然,錆兔感覺懷中的重量增加了不少,體積似乎也大了起來,迫使他把視線又放回對方身上,又驚又喜的神色從那帶著傷痕的臉顯現,下一秒又恢復原本的表情,忍不住抗議:「義勇,你好重。」
復原的富岡義勇穿著合身的鬼殺隊隊服,就只差那件被撕碎的酒紅色羽織。
「我剛剛怎麼了?」眨了眨眼,一臉茫然的問正用公主抱抱著他的錆兔,記憶出現斷層讓他非常的困擾。
錆兔輕輕吐口氣,露出像是卸下心中大石的微笑,「歡迎回來,報告自己寫。」
沒等富岡義勇發言抗議,就被錆兔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回家了, 路程引來不少旁觀者的側目 。
(09)
或許是集體感染還是什麼,鬼殺隊隊士都染上一種名為「貓」的血鬼術,由於施術的鬼已經被斬殺,也沒有任何足以致命的跡象,要完全恢復只是時間上的問題,因此有感染此血鬼術的隊員都被要求休息。
「……你也收到休息的指令嗎?」剛步入藤之家,黑髮青年看見同樣要進住的橘髮摯友。
錆兔看見富岡義勇時先是一陣驚訝,之後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,以點頭回答他的問題。
「……錆兔?你怎麼了?」
摯友只有擺動頭部的回應讓富岡義勇不禁感到困惑,而後者又闔上眼輕輕搖頭,指著內部的和室示意進去再說。雖然沒有開口,但多年的默契還是讓黑髮青年理解對方的思想,直接動身前往屋內。
步入安排好的寢室,更換藤之家提供的浴衣,黑髮青年回頭望向同樣在更衣的錆兔,突然感覺心臟受到怦擊,讓他忍不住以右手覆蓋胸口。
「喵!」
注意到富岡義勇的異狀,錆兔立刻停下手邊的更衣動作,快步踏到其身旁,只是嘴邊溜出來的,是充滿違和感的貓科叫聲,不只橘髮人伸過去的手停在半空中,連黑髮人也愣愣的瞧過去。
「……錆兔,你……是你的……叫聲?」過於驚訝的消息讓言語無法流暢的表達。
「喵。」尷尬地搔搔臉,錆兔也覺得挺難為情,為了男人的面子,到目前為止他都盡量克制不開口,怎料在黑髮摯友面前就破功了。
「是嗎,你、也被傳染了嗎?」
不知道為什麼胸口的熱度在見到錆兔時就莫名攀升,現在已經高到自己無法忍受的程度,富岡義勇難受的皺眉長吐氣,這也讓錆兔的表情重新浮出擔憂,靠近富岡義勇伸手就往其額頭摸去,再舉手摸自己的。
「錆兔……」
橘髮摯友靠近、幾乎貼著的舉動,讓黑髮青年忍不住往額頭上的手掌蹭,這個舉動稍微撫平了心中的麻癢,但也讓錆兔感到驚訝,覆蓋在富岡義勇額頭上的手僵住,正猶豫要不要抽回手時,手腕便被對方握住拉到臉龐磨蹭,隨後整個人靠在錆兔身上,富岡義勇如此脫軌的行為令橘髮青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。
「喵、喵喵?」因此,他只能把手抽回搭在對方的肩上,一邊擔心著對方的身體狀況,一邊絕望聽著自己如此可笑的叫聲。
「沒……」聽出耳邊的焦急語氣,抬眸原本想開口說沒事,結果觸碰肩膀的雙手彷彿開啟什麼開關,咬緊牙隱忍上竄的陌生感覺,只剩微微顫抖的曖昧氣息充斥著空間。
良久,富岡義勇才緩緩開口:「能不能……讓我靠著……這樣感覺比較舒服……」
「喵,喵、喵嗚。」先是點頭應許,之後輕壓著肩膀。
「錆兔?」前面的動作還猜得出來,後面的舉動讓他注視對方許久,久到對方有點著急、有點不耐時,才猜到是要他坐下的意思便曲膝跪坐。
「喵。」錆兔跟著富岡義勇一同跪坐,提起手在對方黑色腦袋上輕拍,他記得摯友對這個舉動頗有好感,年幼時常要求他這麼做。
橘髮青年似安撫的行為讓富岡義勇輕輕閉上眼,彎曲上身、腿向後移動,讓自己側躺在榻榻米上,頭則枕在對方的膝蓋上,還時不時以面頰左右磨蹭,感受著對方隔著布料傳來的體溫。
「這樣、舒服,暫時、讓我靠……」
睜大銀眼看著身下的人做了一連串的動作,之後忍不住笑出來,應他的要求持續撫拍,靜靜享受得來不易的寧靜。
(10)
【沒有惡鬼的世界】
在熱鬧繁華的市集裡,一對黑髮姊弟正站在一旁數著身上的銅板。黑髮少女將部分的銅幣分給眼前的手足,簡單交代需要購買的食材,後者接過錢幣小心收進袋內,像是接到什麼重要的使命般,抿著嘴興喜的點頭,之後少女便往前繼續走與男孩分別。男孩明白他負責的攤販位置在後方,因此轉身就要前去目的——
碰!
「唉喲!」「嗚!」
碰撞聲響伴隨兩道痛吟,男孩和另一位有著橘色捲髮的男生相撞,雙方都狼狽地跌坐在地上,原本藏在口袋的銅板也因跌坐的力道散了一地。
「好痛……哪個冒失鬼啊!」摀著撞疼的額頭,揉揉隱隱作痛的臀部,橘髮男孩大聲喝斥。
「對、對不起……」同樣按著被碰紅的前額,黑髮男孩趕緊道歉,打算以手撐地站起時,摸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圓形物體時趕緊低頭瞧,惶恐的發現口袋太淺了,要買食材的銅板都灑出來了。
「啊!我的錢!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,黑髮男孩不顧撞疼的部位,焦急的撿起視線範圍內的圓型扁狀物。
「笨蛋,錢要顧好啊。」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,望著幾乎是貼在地上尋找的冒失鬼。
找了好一會兒,黑髮男孩爬起來重新清點手中的銅幣,動作隨著發楞稍稍停頓,又再次用食指點點掌心的硬幣,「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怎麼辦、數目不對……」
「應該是滾到洞裡了吧,誰叫你這麼不小心。」銀眼瞄向角落、像是鼠類挖掘的地洞,聳聳肩回應。
「這些錢不夠買、怎麼辦……嗚……」眼看找不回那些滾走的銅板,著急的黑髮男孩無助的踱步,不一會兒便哭起來。
「欸,男子漢別哭哭啼啼的,太難看了。」一看對方哭,橘髮男孩皺眉數落,「找不回來就找不回來,這也沒辦法啊。」
「可、可是沒有錢,就沒辦法買白蘿蔔做鮭魚蘿蔔……嗚……」稍稍停歇解釋,說完又開始低泣,斗大的淚水啪噠啪噠的落在地上變成深色圓點。
「欸,別哭了啦……」男孩的哭聲吸引周遭的人注意,讓站在他面前的橘髮男生活像是欺負者,讓他百般困擾。「你缺多少?」
吸了吸鼻子,藍眼重新放回握在手中的硬幣,說出差額後便問:「為什麼要問這個?」
同樣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幣,朝不遠處的一家攤販眺望,爾後輕輕嘆口氣,「好啦,我的錢借你墊,拜託你別哭了。」
「咦?可以嗎?為什麼……」眼前橘髮男孩語出驚人,讓他忘了哭泣,瞪大那雙微微泛紅的深藍眼眸。
「不然搞得好像我欺負你似的。」對方如水般的樣貌讓橘髮男孩一楞,輕輕別開視線回應,臉上泛起些微的粉,「不過這是我的吃飯錢,給你我就沒錢買飯糰了,所以你要請我吃晚餐啊。」
「嗯!晚餐可以來我家吃,謝謝你!」黑髮男孩感激的抓起眼前的小手,以雙掌包握住對方的整隻手,還掛著鼻涕的小臉露出含蓄的笑容。
「……快、快去買啦,別再把錢弄掉了。」眼前破涕為笑的男孩不知為何讓他感覺心臟怦怦跳,壓下那股莫名的悸動,轉身拉著黑髮男孩往蔬菜攤販走。
事後,黑髮男孩一手抱著白蘿蔔,一手牽著橘髮男生,快步走向站在市集入口的黑髮少女。
「姊姊,他可以跟我們一起吃飯嗎?」把手中的蔬菜遞出去,之後指著身旁的橘髮男孩問。
初見木訥的弟弟帶著年紀相仿的孩童作客,黑髮少女微笑回應:「哎呀,交到新朋友啦?當然可以啊,歡迎。」
「打擾了。」橘髮男孩微微朝少女點頭,之後轉頭問黑髮男孩:「我跟你是朋友?」
「咦?我們不是朋友嗎?」男孩吃驚反問,他以為這樣就已經是了。
「……嗯,是朋友。」搔搔橘色腦袋,順著對方的話接下去。
聽見對方的回覆,嘴角無法克制的揚起,握在一起的小手晃呀晃,黑髮男孩感覺步伐變得輕盈了。